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酆不须 (第2/3页)
都似闻到了,舞着爪子跃跃欲试。 矮几边对坐的二人一手擎茶,置于唇边微抿了一口,在真正的好茶面前,一切溢美之词都显得单薄无比,因而两人未发一言,只是小口啜饮细品。 茶杯很快见底,不像喝茶,倒像是满足了一种欲/望,二人对视,俱是大笑。 闲适过后,终于有人想起了正事:“对了,你今日此来究竟为何?” 男子:“……” 他不禁扶额笑叹:“老师忘了么?是您让学生今日过来,要校考学生对龟兹语的研习长进。” 主人家闻言一愣,随及捻须尬笑:“哦哦,是有这回事,吾果然老矣,最近愈发不济了。” 他理了理表情,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:“既如此,那我们就开始罢。” …… 朗日从东面愈向正中前行,青羊斋学师酆不须的宫内私宅前,一名内侍正百无聊赖地掰着手指头,一掰一放,过了一会儿,抬头看了看九天,叹一口气,低下头又继续掰起来。 不远处,有玉璜相击声倏忽传来,慢慢靠近。 内侍疑惑抬头,见一驾宫辇缓缓而来,忙蹦起身相迎,辇车于门前停下,内侍战战兢兢道:“见过…娘子。” 他并不认识辇车上的人。 旁有一婢突然高声道:“好不晓事!此乃圣上敕封的瑾珏公主,你如何只做‘娘子’之称?!” 这内侍不过刚入宫中,一听‘公主’二字,顿时吓得周身瘫软,跪倒在地,扣首道:“奴…奴有罪,奴知罪,公主大人饶命啊!” 上玉对此情景很是无语,觉得自己仿佛成了小人得志的最佳写照,无奈看了身旁气势如虹的鹞子一眼:“莫要这样吓他。” 又对跪在辇前瑟瑟发抖的内侍道:“你起来罢,哪个也没要怪你。今日我是特地来拜访学师大人的,还请你通报一声。” “哎,是…是。”内侍一听,慌忙起身,连奔带跑地进里头去了。 鹞子这才转身,看向上玉,眸中不免怨怪:“您如今贵为公主,岂可容忍这些宫人如此不知礼数?” 上玉笑一笑,极为轻松随意:“横竖马上就要离开了,那时…”她有些恍然道:“谁会记得曾有这样一位虚封的公主。” 专为前往异国当质女而敕封的公主,此一去,断不能再归。 这几日,上玉已打定了主意,第二世的经历清楚明白,其一是她能从丹熙活着回来;其二便是决不可再亮明身份入宫。 否则,就是鸩酒一杯。 虽然不知华阴候与圣躬为何要置她于死地?她也懒得去深思,内宫中总是颇多龃龉,这次她所要顾忌的,就是回来后秘密将嬢嬢带走一桩。 所以她收买了那两个女侍,此等秘辛,楚国公主绝不会轻易换人看顾,只是靠钱财建立的关系,未必长久,但如今没有更好的办法,若能制住那二人的软肋…… 一个虚在其位的去国公主,在宫中没有任何势力,所谓牵制之策,也不过是铜灯下的念想罢了。 内侍蹬蹬蹬从门里头跑出来,这回倒是中规中矩的:“公主殿下,学师大人有请。” 上玉略点头,从辇车上下来,缓步走了进去。 她是特地来向老师告别的,在太微宫里,她欲告别的人没有几个,除了嬢嬢,就是这位她一直很尊敬的老师。 酆不须的私宅离青羊斋不远,名字是他自己取的,据说化用了前朝一位诗人的诗句,就叫做‘风雪夜归居’。 是个长而古怪的名字。 入内,目之所及处便是一株巍峨高耸的老杏树,春日照临,枝桠上的花苞次第开放,风流雅致,又带着点别样的鲜妍。 杏树下一方矮几,一张食单,那毛茸茸的一团躲在角落里,老师斜倚在食单上,正擎起一杯茶细品着。 一个懂生活的人,无论何时何地以何面目相见,都自有一股浑然的闲逸蕴藉。 上玉理了理裙襟,拱手:“见过老师。” 酆不须欲倒第三杯茶,闻言摆摆手,广袖一下子便盖在猫儿的身上,引得那小东西“呜呜”叫唤。 他一边解救,一边道:“女学生,你怎得来了?” 上玉走近几步,正好瞥见了矮几另一侧放置的茶杯,杯中尚余半盏茶水,绣目掠过一丝愕然,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门窗紧阖的内室。 “女学生?” “啊?是。”她回过神,又恭敬拜了一拜:“学生不日便要离国,今特来向老师辞行。” “今日一别,不知明日,还请老师保重身体。” 酆不须听完,笑着颔首:“有心了。”又说了一句:“坐罢。” 上玉站在原地想了想,拱手谢绝:“学生此来只为于老师道别,就不坐了。” 老师也不勉强,捻须道:“随你罢。”一边又问:“你可要喝杯茶?今年第一波明前,滋味甚美。” 上玉并非爱茶之人,话说这些风雅事她都不太懂,但一而再拒绝老师又似乎不太好,于是便答应了。 酆不须取出新杯,倒上茶予她,顺便将旧杯子拨到一旁,新茶入口,第一味便是涩,入喉间又有淡淡的苦味,但碍于压力,她还是一口气都喝完了。 “如何?”老师美髯轻晃,笑吟吟地问她。 这问题其实很不好回答,说品不出来,难免惹老师不高兴;若说好茶,万一老师太高兴,再给她来一杯怎么办? 上玉:……送命题,嘤。 心中一番计较,她努力摆出平静之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