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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4节 (第1/2页)
但她的声音很轻,又很软。 贺兰昭抬不起眼,只能借着黯淡的光线,余光隐约可见她身上的披风一角是深红色的。 安静了小片刻。 她走上前,伸手将他肩上的雪挥落,时不时还会停下来,搓着冻红的手,然后继续将他身上所有冰雪拨弄开。 贺兰昭神情淡漠至极,他冻得声音嘶哑破碎,只能艰涩地冷漠吐字,“不,用……” 不等贺兰昭说完,他的肩上骤然落下了一件披风。 是她的。 披风里还残留她的体温和气味。 很暖和,暖和得他四肢百骸仿佛开始有暖流涌入,僵硬的血液正缓缓流动。 披风上极淡的药香钻入他的鼻尖,夹着冷风,淡得很快就散开,但仍清晰地刻于贺兰昭几乎快丧失的嗅觉里。 他迟钝的知觉似乎正在慢慢复苏。 她正在仰头,为贺兰昭细心地盖好兜帽,发红的素白手指打着冷颤地系好系绳,“不行,你这样会冻坏的。你不要睡着了,等等我,我去拿棉被和热水,去喊人来,很快的。” 贺兰昭正欲闭上的眼睛一直费力地半睁着。 那夜他没等到她回来,但等到了他想等到的天子发 怒,等到了一场翻身战的胜利号角。 东宫内室灭了的烛火突然被人点亮,微微摇曳出火光。 如果她再出现他的眼前,他一定一眼就能认出来。 但十几年过去,若不是那件披风仍在他的手中,贺兰昭险些以为—— 那夜披风的温暖,淡苦的药香,拂雪的动作,都是他的臆想。 其实一直都是他一个人。 贺兰昭盯着在他身侧蜷缩成一团,小呼噜声不断的雪球,许久后淡淡移开目光。 贺兰昭抬手捏了捏眉心,黑眸翻涌暗色,之后再未有睡意,披衣起身,离开内室。 男人站于书房的案桌前,铺设宣纸,提起笔,一点一点地落下她的眉眼,即使在逐渐黯淡的烛光下,仍越发明亮动人。 翌日。 王公公正想屈指敲太子内室的门板,便突然听见“嘎吱”开门声。 王公公揉了揉眼,他眼前的门板仍是紧闭,那、那开门声又是如何凭空出现的?! 这大白天的,不可能有鬼吧。 王公公提心吊胆,不敢再敲门,只隔着门板小声道:“殿下…殿下您在吗?” “孤就在你身后,”贺兰昭撩起眼,“不用喊。” 贺兰昭正静静看着王公公。 就见他猛地一个瑟缩,跟遇鬼似的瞳孔紧缩,结巴道,“太、太子…您是怎么出来的?” “……”贺兰昭语气极淡,“孤还能怎么出来?不如王公公跟孤细细说来。” 第54章 、五十四只喵 沈芙对那年印象最深刻的记忆, 几乎停留在当年那一雪夜之后。 她自那日雪夜起, 又大病一场, 此后小半年里低烧不断。 每日都得捏着鼻子喝煎煮的汤药, 药汁粘稠苦涩, 十粒蜜饯都压不住嘴里的苦味。 很多细枝末节的事情渐渐被她遗忘在日复一日,养病喝药的时日中。 突然听沈霄没头没尾地提起这么一句,沈芙虽然迷茫了一瞬, 但还是很快想了起来。 那时, 沈芙还小小一只。 她恰好不小心听见两个宫女说沈霄深夜率兵闯皇宫, 正在暗自嘀咕说, 要不要先擅自将她藏起来, 说不定之后能跟圣上论功行赏。 小沈芙知道父亲来了,这两个宫女又心思不纯,她披了披风就从偏门溜逃。 她的兜帽、肩上、就连眼睫上都沾了点细雪。 小沈芙正准备藏在父亲的必经之路, 但她的脚步不由微顿。 只见前边坤宁宫的宫门外, 似乎跪着一个……人? 他即使跪着, 都比小沈芙高出了半个头。 若不是他挺直着背, 薄弱的呼吸偶尔能吁出细细白雾,小沈芙差点以为是谁在坤宁宫外堆起了雪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