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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本是男儿郎【一】 (第2/2页)
是了!想你我夫妻相亲相爱,怎么能够说起冷落二字呢?” 姜萝也一笑,情意绵绵。 “是啊!”常青一笑,掩映在重重粉墨妆容下的脸悄悄红了。 若是和怜云同台,他情愿演一辈子戏,演老生也好,演丑角也好,演青衣也好,演帖旦也好,什么都好。 “莫不是思游玩那秦楼楚馆?” 姜萝又唱道,声音圆润婉转,似辽远又逼近,柔软又铿锵,像夜空里颤动着盛放的昙花,片片花瓣都零落在听者心尖上,扰得人心里痒痒,偏生不出一丝亵玩的意思。 “想那秦楼楚馆虽美景非常,难道还能美得过皇宫内院不成么?” 常青站在姜萝背后,暗中拿胳膊托着他。 虽爱极了怜云唱戏,却又恨极,若是怜云少唱几折,定能多活个三年五载。 怎会孱弱至此。 “公主猜不着,不要猜了啊!” 他音调上扬,愁苦的味道少了太多,此时却无人怨怪,若杨四郎思母时遇着了怜云这样的铁镜公主,再愁苦,心里也能生出甘甜来。 又转而化作更深沉的愁意,让人心头发苦。 “好!” 台下观者齐声赞叹。 公主又猜了一回,仍然是没猜中。 驸马却先哭了出来。 “说了一句不要紧的话就哭出来了 ” 姜萝连连劝慰。 “猜得不对再猜就是了!” 本来演四郎只需要作哭相就行了,不知道为什么常青这时候忧及姜萝的身体状况,觉得眼前这浮华景象,到头来会变成一抔黄土,心里痛得厉害,眼泪竟真的流了出来。 忙拭泪。 “好!” 台下又是一阵齐齐叫好的声音。 “这不是那不是,是何意见?” 铁镜公主都猜了这么多回,怎么还没猜中四郎的心事? 观者也焦急起来。 姜萝唱完这一句,又猜是驸马思念亲人。 四郎只“哦”了一句,遥望远方,愁思无限。 兰花指拂袖,姜萝与常青一同坐下来。 “驸马,咱家猜了半天到底儿是猜着了没有?” “心事却被公主猜中!不能与本宫做主也是枉然呐……” 四郎长叹一声。 杨四郎与沙场兵败被俘,改名易姓阴差阳错做了敌国公主的驸马。 如今他的老母亲镇守边关,押送粮草,骨肉分离十五年。 想去相见,身份已悬殊。 不谈身份,他要如何冲破层层关隘去见母亲? 只得先与公主言明身份。 “公主对天盟誓愿,本宫方肯吐真言。” 两人又你来我往一番,直到姜萝与常青齐齐跪下。 跪尘埃祝告上天: “尊一声过往神细听咱言, 我若是走漏了他的消息半点!” 四郎道,“怎么样啊?” “三尺绫自悬梁尸不周全。” 铁镜公主这誓言的确是发自内心,倒显得杨四郎其心不纯了。 “公主言重了。” 常青又扶着姜萝坐好。 这之后是杨四郎长唱一段,言明身份。 “我大哥替宋王席前遭难, 我二哥短剑下命丧黄泉; 我三哥被马踏尸骨不见, 有本宫和八弟失落北番。 我本是杨……” 杨家虎将,如今碾做尘土,杨四郎还未出口,姜萝就抵住他的唇示意噤声。 这二人是在宫廷,若杨四郎身份泄露,又会出事。 虽说是折子里写好的动作,常青还是红了耳朵。 怜云常年练旦角儿,一双手纤长白嫩,柔若无骨,再没比这更好看的了。 只看着一双手作兰花,时而含苞,时而滴露,时而逗花,时而含笑,精妙世无双。 若美能作菜肴,看那双手就尝饱了滋味。 “我本是杨四郎把名姓改换、将杨字拆木易匹配良缘…” 等杨四郎诉完衷肠,铁镜公主也同意了去偷令箭,让他去探望母亲。 但公主却要杨四郎对天盟誓,一定要回来。 “我若探母不回转…” “怎么样啊?”姜萝喉间涌起一股腥甜,仍拈指一笑。 台下观者也齐齐一笑。 “黄沙盖脸尸骨不全。” 杨四郎跪地一拜。 “严重了。” 姜萝欲扶常青起来,反而被他搀住。 即使口脂再红,也和血的颜色不同。 怜云拿袖子遮了又遮,常青还是看见了他唇角溢出来的血,慢慢浸染开,纯白的袖子红了一片。 心急如焚仍要顾全眼前局面。 姜萝强撑着唱完最后一句,朝台下诸人行了礼,朝台后姗姗而去。 常青唱完折尾的两段词,也下了场。 叫好之声连绵不绝,还有好些问下次怜云什么时候出场的看官。 常青顾不得去卸满身行头,就要先去找姜萝。 “怜云呢?” “歇下了。” “有怜雨照顾呢,常爷急什么?” 给常青卸妆的人有强行把他摁住坐好。 如今看怜云再风光又如何,哪天在哪位富贵人宴上倒下了,任他再好的唱腔也是死路一条。 “师兄,不唱了罢…” 怜雨扶着姜萝仰躺在床上,见他已经阖眸,满脸疲倦,终是没说傻话了。 戏子轻贱,何如草芥。 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※ 写到唱戏就忍不住多肝了一点【一脸正经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