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锦鲤好逑_39 (第1/2页)
这种恶心感不亚于从脚背上爬过一条蛇,令季三昧的后颈炸开了一片鸡皮疙瘩。他对于危险向来敏感,一个翻身挪离原位,再一回头,一双绿灯笼就从自己刚才站立的地方横掠而过,尖锐的钩喙把空气从中解剖开来,发出一阵可怖的切割声。 ——如果自己刚才杵在原地,恐怕现在已经被拦腰叨成两截了。 他惊魂未定,正欲起身,突然听得从背后传来一阵幽幽的叹息。 一个尖细的声音说:“三昧,来娘亲这里。” 季三昧僵住了,缓缓回过了头去。 一只生着女人面的姑获鸟蹲在自己身后,距离自己不过半尺之遥。她浑浊的眼角缓缓一挤,流出了不明的物质,浓密羽毛覆盖下的人脸仿佛在笑,又仿佛在尝试把五官进行一次复杂的移位洗牌。 季三昧看不清她的脸,便朝前迈了一步。 尖细的女声带着逼人的热腥气席卷而来,炽热地舔上了他的脸颊:“我儿乖乖,我儿乖乖——” 季三昧愣住了。 他听得出来,女人在唱歌。 她的声音虽然尖而干,但极力保持着柔暖与轻和,她望着季三昧的目光里带有着无限的痴爱,不知道是出于母爱,还是出于食欲,亦或是两者皆有。 季三昧试探着问:“你是我的母亲吗?” 鸟羽窸窸窣窣地从怪物身上褪下,幻化成纤细动人的女子形体。然而天色如墨,光源稀薄,季三昧看不清女人的面容,只能感觉到她的眼神充满鼓励和温柔的光芒,像是一穹漂亮的水草,让人往里踏一步就要溺进去。 季三昧的语气有了动摇,他追问:“……母亲,你爱我吗?” 面前的女人向他温柔地展开了双臂,指尖上还沾着腐坏的肉脍。 季三昧伸出一只手,缓步向她走去。 即使他的手掌被女人尖锐的指甲刺了个对穿时,他亦是无知无觉,仿佛陶醉在一场充满温情的迷梦中。 女人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慈祥的面纱,但是片刻过后,这张面纱便发生了奇异的形变,咯咯的痰响从女人的檀口中争先恐后地挤出,她皮肤下的关节更是发了疯似的痉/挛抽搐起来。 季三昧抬起头来,一片燃烧着的繁复咒纹在他左眼眼珠里熊熊燃烧。 他问:“母亲,你究竟是爱我,还是爱我的血肉呢。” 孩子依恋的不是母亲,他们更多依恋的是一种脉脉的温情,而“母亲”这个角色,恰好是无尽温情的源头。 这只鬼车大概是在刚才自己同沈伐石说话时,偷听到了自己的名字,趁机跳出来,想要迷惑自己,将自己拐走。 很可惜,季三昧的这根关于母爱的弦天生就是失敏的。 妄图冒充他母亲的鬼车在他脚下疯狂地打滚、呻/吟、嘶鸣,季三昧的血美味且有毒,加诸在他血液中的咒印,正在这女人体内兴风作浪。 季三昧的掌心汩汩向外冒着血,他也不甚在乎,把手掌在衣襟上随意抹了抹。 他说:“对不起,我的母亲从来没有叫过我三昧。” 他想了想,又补充道:“……也没有给我唱过歌。” 在季三昧的记忆里,母亲江瓷人如其名,是一具美丽且冰冷的瓷器,在她自尽前,豳岐第一美人的称号是属于她的。 不管是才还是貌,这个称号她都当之无愧。 偏偏她嫁给了父亲季长典,一个除了容貌和家世外没有哪里能和她相配的人。父亲嗜酒,胆小,敏感,不理俗事,花钱如流水,脑中永远混沌,一本糊涂账端端正正地摆在那里,等着母亲去把其中的千头万绪整理清楚。 即使豳岐